地中海东南部和巴尔干地区帝国主义竞争的加剧——希腊共产党对希腊可能卷入一场帝国主义战争的看法

03/20/2015 posted in  共运信息

“战争并不是偶然现象,也不是基督教牧师(他们在宣扬爱国主义、博爱与和平方面并不比机会主义者差)所认为的‘罪恶’,而是资本主义的一个不可避免的阶段,它与和平一样,也是资本主义生活的一种合乎规律的形式。当前的战争是民族间的战争。根据这个事实不应该得出结论说,必须顺应‘民众的’沙文主义潮流,应该得出的结论是,使各民族分裂的那些阶级矛盾在战时,在战争中,在战争的条件下还继续存在并将表现出来。”——弗·伊·列宁
《社会党国际的状况和任务》,见《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26卷,第44页。

希腊共产党也是从自己一贯坚持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角度来看待战争问题的。近期召开的希腊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2013年4月11—14日)尤其关注了爆发战争以及希腊卷入其中的可能性。大会《政治决议》提出的重要方针指导着党为此所做的准备工作。局势的发展则完全印证了列宁关于战争“是资本主义的一个不可避免的阶段”的看法。帝国主义的“和平”是在为新的帝国主义战争做准备。希腊共产党不会仅仅重复列宁主义的真理,而是在它们的基础之上,分析我们广大地区急剧变化着并且对于工人生活日益危险的具体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形势。本文将阐述希腊共产党的这一看法。

一、吸引帝国主义矛盾的磁石

19世纪的巴尔干地区(包括现在的11个国家和联合国的保护国科索沃)由于充满了激烈的矛盾和军事对立而被视为欧洲的“火药桶”。在这些矛盾对立的背后,可以看到当时主要列强的身影。它们试图从奥斯曼封建帝国的危机和该地区资产阶级民族国家(这些国家对相互间的边界一直争端不已)的产生中攫取利益。当然,奥斯曼帝国的中东领土在一战后也面临着相似的情况: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得以引入,并且日益壮大,而边界也被划定。二战后出现了许多新的资产阶级“民族”国家(大概有20个),列强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

近几年来,随着苏联和东欧各国推翻社会主义的反革命事件的发生,地中海东南部(中东)和巴尔干地区经历了对南斯拉夫[1]、伊拉克[2]和利比亚[3]的帝国主义干涉。2011年以来,美国、法国和英国对叙利亚的帝国主义干涉行径还在继续(沙特、阿联酋、土耳其、卡塔尔等等试图又一次以“传播民主”为借口推翻阿萨德政权的国家首当其冲地提供了帮助)。工人(尤其是共产党人)决不能相信,制造了无数独裁与屠杀的美国和北约正试图捍卫叙利亚人民的民主权利和自由。我们自然也不能相信,海湾酋长国的王公们对叙利亚的“民主”感兴趣。

但为什么我们地区像块“磁石”一样吸引着帝国主义干涉和战争?

欧、亚、非三大洲“交汇”点的地理位置在客观上使这一地区拥有许多经济和政治—军事活动的交通要道。其中包括苏伊士运河、博斯普鲁斯海峡、波斯湾、油气管线(它们和大型港口、铁路设施、高速公路一起构成一张不断扩大的“网”)、电网等等。除此之外,还有被帝国主义者当做“不沉的航空母舰”的海岛(比如克里特岛和塞浦路斯),以及美国、北约和俄罗斯在该地区拥有的军事基地(俄国的较少)。

此外,对经济基础设施的控制、帝国主义列强在该地区的政治—军事影响力是列强染指其他拥有或者可能拥有战略价值地区(比如里海地区、高加索、非洲等等)的额外“前提条件”。甚至当无法直接获得这一“前提条件”时,他们也会热衷于互挖墙脚、使别人失去它。就像列宁所指出的那样:“帝国主义的重要特点,是几个大国争夺霸权,即争夺领土,其目的与其说是直接为了自己,不如说是为了削弱对方,破坏对方的霸权。”[4]

由于开采技术的突飞猛进以及油、气价格的猛涨,能源垄断巨头们的掠夺变得有利可图。于是,该地区以及地中海东部新近发现的丰富的油、气储量如今成了垄断巨头们“竞相争夺的苹果”(指古希腊神话中引起三女神争执和特洛伊战争的金苹果,引申义为争斗之源,译者注)。对能源储量的控制、扩大垄断集团利润的前景成为了该地区矛盾加剧的另一个重要因素。[5]

苏联和中东欧其他国家社会主义被推翻后阶级斗争所遭遇的历史性挫折、资本主义危机和资本的攻击性、市场的自由化和资本主义重构中的私有化所导致的新形势,加剧了竞争和重组。前社会主义国家(中东欧、巴尔干地区、前苏联)以及资本主义发展大幅倒退的国家(北非、中东)的资产阶级正试图在现有经济基础之上实现资产阶级的现代化和重构,以使他们提高资本利润率、融入帝国主义体系及其联盟(北约、欧盟等等)。但是,这种企图引起了这些国家资产阶级各派以及最强大的帝国主义列强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其他列强(比如中国和俄国)则加大了对该地区经济的渗透力度。于是,垄断集团利用国家机器,激烈争夺市场份额。当然,这些资本主义的内部斗争可能会披上着各种“外衣”(比如“阿拉伯之春”),并利用资产阶级的内部矛盾以及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争取政治、工会以及民主权利的斗争与期望。

二、老背景下的地区新问题

本地区存在长期影响地区形势发展的严重问题,比如以色列侵占巴勒斯坦,土耳其长期占据塞浦路斯40%的领土,科索沃的“独立”,美国侵占伊拉克、以色列占据叙利亚和黎巴嫩领土,还有与美以压力和威胁下进行的核武谈判相伴随的伊朗局势。

在现在巴尔干和地中海东部地区各国,存在着太多的民族和宗教,民族和宗教少数派,以及前资本主义的社会组织形式。所有这些未被资本主义发展消除的矛盾自然也在上层建筑领域有所反映,比如相对晚地建立起更具代表性的资产阶级政治制度。所有这些都方便了帝国主义者通过“分而治之”的策略挑起少数族裔和边界问题,以实现自己的企图。资产阶级自然也利用了这种状况,以使工人落入民族主义和扩张主义的圈套。[6]当然,这些边界的变更、国家的分裂是与流血相伴的,并且充斥着帝国主义的利益冲突。在希腊反帝集会上,游行人群喊出的口号揭示了现实:“帝国主义瓜分世界,他们用人民的鲜血划定国界。”[7]

希腊共产党对上述问题的看法和分析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我们在此将主要谈及最新的问题。

例如,主要在埃及和突尼斯发生的所谓“阿拉伯之春”。这次事件是内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内部因素起主要作用。资产阶级、中间阶层各派的活动以及数量更为庞大的青年的参与,影响着这一事件的进程。他们力图实现经济基础的现代化,并建立起与发达的资本主义经济相适应的政治制度——资产阶级议会制。

新老资产阶级集团总是与新老外国盟友相勾结的。所以这些局势的变动——运动、冲突——都与帝国主义列强为更有效地控制该地区而进行的干涉息息相关。无论如何,美国旨在控制所谓“大中东”的计划还是为人所知的。

在最近三年里,我们看到,由于人民的问题日益尖锐,工人阶级和群众首先在突尼斯、而后在埃及组织起大规模的运动和起义。这些运动的基本诉求是消灭贫困、失业、腐败,扩大民主权利和自由,打倒本·阿里和穆巴拉克(他们的党加入了社会党国际)政权。结果,被称为“政治伊斯兰”的力量首先被推上了执政宝座。埃及的政治伊斯兰(“穆斯林兄弟会”、穆尔西总统)在一次军事政变之后,被武力赶下了台。这场军事政变则利用了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力量、自由主义和社民主义(它们暂时联合在“世俗主义”的“雨伞”下)组织的运动。突尼斯和埃及的政治上层建筑顶端的这些变化,无论在其第一还是第二阶段,都被武断地打上了“革命”的标签(这自然与事实毫不相符),而最近的局势变化却表明,这种标签是极其可疑的。

事实表明,人民力量反对失业、贫困、政治压迫、腐败以及国内外垄断集团掠夺本国自然资源的斗争,如果仅限于变更反人民的政府、仅限于资产阶级民主权利,便不会产生有利于人民的结果。得逞于“阿拉伯之春”的政治力量迅速粉碎了人民的期望。无论是在政治上反对工人、支持垄断集团的穆尔西政府和穆斯林兄弟会,还是那些支持军事政变、将塞西将军送上共和国总统宝座的资产阶级集团,都不会使人民的利益得到满足。

埃及资产阶级政治体制的危机也关联着帝国主义中心对更广大地区的自然资源和能源管线的争夺。

埃及资产阶级提出的替代方案意在捍卫自己的利益和军队的地位,而所谓宗教运动也不过如此。工人阶级和大众阶层决不能将自己限制于打倒这个或那个政府,也不应该陷入所谓过渡方案(它不过是在预备下一个反人民的政府)的圈套。

局势的发展表明,如果工人阶级没有一个策略上独立于资产阶级的共产党,那么人民的怒火和抗议会变成政治体制改良计划的一部分。

已持续三年多的对叙利亚的帝国主义干涉显然与该地区的其他事变有关,比如利比亚的当前局势和北约对它的干涉,以及伊拉克的局势。当然,叙利亚发生的事件根源在国内,因为叙利亚走的资本主义发展道路导致了工人阶级和其他大众阶层当前面临的经济、社会和政治问题。在帝国主义干涉之前几年,随着私有化政策的推行以及工人阶级的权利和收入的削减(这些都是为了叙国内资产阶级的利益),这些问题变得愈发尖锐了。

但是,在人民反抗反人民措施的同时,美国、欧盟、以色列、土耳其、沙特、卡塔尔等等力量公开进行了帝国主义干涉。显然,这些帝国主义强权感兴趣的是动摇和削弱在叙利亚资产阶级政权中占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政治力量。这些力量与俄国关系密切,并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与美国在该地区最“忠诚的”盟友以色列相对抗,成为其他在巴勒斯坦和黎巴嫩抵抗各种帝国主义计划的力量的盟友。

削弱甚至推翻阿萨德总统领导的这些力量,是服务于帝国主义攻击伊朗的计划(以所谓伊朗核计划为借口)的。它甚至可能导致该地区一些国家的解体,以及动荡和流血的多米诺效应,而这又会带来新的帝国主义战争和干涉。

简单回顾一下历史,我们就会看到:二战后,由于苏联的影响及其对击败法西斯的贡献、苏联重建中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建立、殖民主义的崩溃,全球力量对比发生了积极变化。当然,共产主义运动高估了这种变化,因为社会主义的力量虽然毫无疑问地壮大了,但国际帝国主义体系仍然强大。二战后,美国领导下的帝国主义立刻开始了“冷战”,并制定出瓦解社会主义体系、重组自身力量的战略。

同时,在一些国家(比如叙利亚),民族独立成为中心问题,因为这是摆脱主宰着社会生活方方面面落后状态的首要前提。苏联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形成了这样一种策略:为这些新政权提供经济以及其他形式的支持与合作,以防它们加入国际资本主义市场、帝国主义联盟,并壮大执政联盟中的亲社会主义力量。

苏联努力与一些资本主义国家发展经济关系(甚至联盟),以反对帝国主义强权,这是合理的,可以理解。因为这削弱了帝国主义的联合阵线,离间了它们的力量(即便只是暂时的),利用了帝国主义阵营的内部矛盾。但问题是,苏联这种表现于与特定国家的经济、外交以及其他层面关系的联盟(外交)策略被提升到了原则的高度,从而转变成一种理论,认为这些国家存在所谓的“非资本主义的发展道路”(而这又关联着“和平过渡”的观点)。这便使得共产主义力量(并最终使得工人运动)成为资产阶级力量的尾巴。

实际上,为了论证共产党人支持并参与资产阶级管理政府的合理性,一些人直到今天还在歪曲列宁的话:“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是社会主义的最充分的物质准备,是社会主义的前阶,是历史阶梯上的一级,在这一级和叫作社会主义的那一级之间,没有任何中间级。”[8]他们甚至进一步认为,国家垄断资本主义仅仅意味着国家部门在经济中的强势地位,而并不意味着(列宁认为的)作为资本主义最高阶段的帝国主义。我们必须强调:列宁从来没有号召共产党人通过参与政府或其他方式管理和壮大国家垄断资本主义。那些引述列宁的这些话以为自己参与资产阶级的“左翼”、“爱国”政府寻找借口的人实际上是在曲解这些话。正是在这段文字之前,列宁便写到:“帝国主义战争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前夜。”[9]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共产党人应该欢迎帝国主义战争,并且在参与战争的资产阶级中间选边站。就像历史告诉我们的那样,正是列宁高举起第二国际丢弃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旗帜,反对参与帝国主义的第一世界大战,

所以,将资产阶级错误地划分为“爱国”派和“卖国”派并参与资产阶级政府,会使共产党和工人“打着别人的旗帜”去战斗,而列宁就曾对这种危险发出过警告。[10]当实践已经证明,并不存在“通向社会主义的第三条道路”时,这一点便更加重要。同样,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的中间阶段也是不存在的(这在叙利亚表现得尤为明显)。

我们之所以在前面这样说,是因为我们觉得它有利于我们明确这一点:希腊共产党反对对叙利亚的帝国主义干涉并不意味着认同阿萨德政权;同样,我们反对帝国主义攻击伊朗,并不意味着放弃我们党一直坚持的对伊朗资产阶级政权的反对立场。

共产党人的立场在于,反对本国资产阶级的决定和计划(比如希腊参与帝国主义战争)。我们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组织人民进行斗争,以反对希腊卷入帝国主义战争,反对利用希腊领土、领海和领空作为攻击他国人民的“跳板”。这在当前是至关重要的。这使我们能够将政权问题提上日程,号召希腊人民和我们地区的其他人民组织起来,推翻催生战争的资本主义野蛮状态。

我们也认为,叙利亚的革命工人运动与叙利亚当前经历的外国帝国主义的干涉以及占领或分裂它的企图毫无共同之处。在抵抗帝国主义干涉时,这一点是不容忽视的。正是从这一立场出发,我们声明自己与叙利亚人民团结一致,共同反对外国帝国主义干涉,并认为:只有与将祖国从资本主义以及一切帝国主义联盟中解放出来,从而使工人阶级成为自己生产的财富的主人、掌握政权的斗争结合起来,这种抵抗运动才能产生实际的结果。

最近在伊拉克出现的所谓“伊斯兰国”的活动得到了沙特、土耳其以及(自然还有)美国和其他国家各种形式的支持。“伊斯兰国”的出现成为局势发展的催化剂。这不仅是因为伊斯兰国能够为该地区又一场更大规模的帝国主义干涉提供借口,而且也是由于它使得几十年来第一次有可能或短暂或长久地改变该地区的“联盟关系”,并使美国—欧盟、伊朗资产阶级以及(或许也有)叙利亚资产阶级形成另一套“管理模式”。在这一问题上,工人—人民运动决不能支持帝国主义反对它们自己创造的蒙昧主义“傀儡”,而是应该使工人运动摆脱该地区的资产阶级—帝国主义计划,制定自己的策略(不过这由于伊拉克缺乏一个拥有革命策略的强大的共产党而变得困难重重)。

对于更广大地区(比如乌克兰)危险的局势变化而言,这一结论显然也是正确、有效的。资产阶级发展道路所导致的流血冲突在乌克兰继续,而欧盟和美国则干涉乌克兰局势,并与俄罗斯激烈竞争对市场、原材料以及乌克兰的运输网的控制权。

欧盟和美国支持下的反动(甚至法西斯)势力推翻亚努科维奇政府并不是什么“民主”进程。这些反动势力被欧盟—美国所利用,以达到他们对欧亚大陆的地缘政治企图。

希腊共产党认为,将乌克兰绑上如今资本主义俄国的战车无助于解放乌克兰人民。那种以种族、语言为基础分裂乌克兰人民、使他们走向新的屠杀(这会使他们和乌克兰承受不可估量的、悲剧性的后果)并让他们选择这个或那个国际资本主义联盟的企图是完全背离工人利益的。我们坚信,工人必须组织起独立的、为着自身利益(而不是为着这个或那个乌克兰寡头派别选择的帝国主义利益)的斗争。他们必须制定争取社会主义的路线,只有这样才可能避免资本主义发展道路。乌克兰人民毕竟曾经经历过社会主义。在很大程度上,他们热切地想念着社会主义为工人阶级和贫苦大众取得的巨大的社会成果。希腊共产党要求希腊既不参加也不支持北约、美国和欧盟对乌克兰的帝国主义计划。希腊共产党强调,资本主义危机和帝国主义战争如影相随,而希腊参与这些计划并不符合希腊人民的利益。

三、资本主义危机和帝国主义内部矛盾的加剧

历史经验表明,无论第一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都是帝国主义之间在重新划分世界方面矛盾激烈加剧的结果。由于苏联的存在和全球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1929—1933年),这些矛盾甚至更加尖锐。二战爆发前不久的1939年3月10日,在联共(布)十八大上,中央委员会的工作报告分析了当时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形势:“显然,这种不顺利的经济情况不能不造成列强之间关系的尖锐化。上次危机已经搞乱了全局,使争夺销售市场和原料产地的斗争尖锐化了。”[11]

今天,希腊共产党认为:“由于2008—2009年在许多资本主义经济体中爆发并且实际上还未得到克服的、深刻的资本过度积累危机,资本主义各国间的力量对比正在发生重大变化。而这一变化是在资本主义不平衡发展规律的影响下发生的。这一趋势也涉及到了帝国主义金字塔的更高层[12]……虽然进行了结构重组(即国际帝国主义联盟目标构成和体系的变更,以及他们所谓的新‘结构’),但曾在过去导致了数十次国内、地区性战争和两次世界大战的帝国主义内部矛盾仍将继续导致激烈的经济、政治和军事冲突。无论如何,‘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尤其是在深刻的资本过度积累危机和国际帝国主义体系的力量对比发生重大变化的情况下(在这种情况下,市场的重新分配是很少能够不流血的)。”[13]

资本主义—危机—战争的关系链条导致了军备扩充、新的军事联盟以及老牌军事联盟(比如北约)的更新换代。需要指出的是,现在正在形成的资本主义列强(比如中国、俄国、印度)能够填补这一领域的空隙,并且加强自己的军事力量,以适和他们的商业集团的影响。所有这些进一步加剧了本地区的矛盾,而这些矛盾对于瓜分掠夺本地区巨大的财富和能源储备[14]以及商品运输网具有重大意义。冲突或将“遍布”整个地区——地中海东部、中东和北非、波斯湾、巴尔干地区、里海。

四、希腊在本地区帝国主义竞争中的地位

作为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希腊正处于它的帝国主义发展阶段,并且几十年来都是北约(1952年)和欧共体(1984)—欧盟(1991)等帝国主义联盟的成员。它积极参与了本地区的帝国主义竞争。在周边巴尔干各国发生了反革命的推翻社会主义事件后,希腊资产阶级以直接投资的方式获得利益,并且取得了巨量的资本积累。这壮大了希腊的商业和垄断集团。资本输出也扩大到土耳其、埃及、乌克兰、中国以及英国、美国和其他国家。它积极参与了每一次帝国主义干涉和战争,比如入侵南斯拉夫、伊拉克、阿富汗,干涉利比亚等等。

与此同时,希腊资产阶级还和土耳其资产阶级发展了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但土耳其资产阶级对希腊却咄咄逼人,不承认《国际海洋法公约》(1982年),并且认定爱琴海的许多区域是存有争议的“灰色地带”。它也不承认希腊各岛屿拥有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此外,土耳其资产阶级还试图利用西色雷斯地区(和其他巴尔干国家)的穆斯林少数民族问题(这些问题导致了军备扩充、爱琴海地区的摩擦、“军事事件”、战机对峙等等)。

此外,希腊加入北约及其对欧盟和美国的经济—政治与政治—军事依赖限制了希腊资产阶级独立活动的企图,因为资本之间的一切同盟关系都受制于竞争性、不平衡性以及(最重要的)最强者的优势地位;它们之间形成的是不平衡的相互依赖关系。

不过,希腊不仅与土耳其而且还和阿尔巴尼亚存在矛盾。在阿尔巴尼亚,对希腊部分地区提出领土要求的政治力量不断壮大。同时,随着新政府与土耳其发展战略合作关系,阿尔巴尼亚官方现在也开始发表与领土要求相关的声明。同时,希阿两国就双方海洋边界达成的协议也被阿尔巴尼亚宪法法院否决了。

与马其顿国名相关的问题一仍其旧(希、马两国的民族主义都从中大获其利),而与埃及、利比亚相关的专属经济区划界问题仍被搁置。由于相关国家国内形势的变化,相关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所以,在本地区竞争日趋激烈的情况下,存在着诸多“尚待解决的问题”,一切都变得可能起来,比如一场帝国主义战争。

另外,根据“作战计划”而在希腊、土耳其以及中东建立的许多军事基地极大地影响着本地区当前的形势发展。启用后,这些基地被用于补充燃料、驻扎军队,并为更广泛的军事行动提供了支持,成为发动攻击的跳板。如果没有这些基地和基础设施,比如苏丹的基地、卡拉马塔的军用机场以及其他位于巴尔干与中东地区的基地,美国人就只能通过美军航母和能够续航数小时的战略轰炸机来发动屈指可数的几次攻击。[15]

值得注意的是,经济危机爆发后,希腊资本主义经济在欧元区、欧盟以及国际帝国主义金字塔中的地位江河日下。甚至还在危机爆发前,希腊资产阶级政府就和欧盟一道,决定并计划实行反人民的资本主义结构转型。它还同债权人(欧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欧洲央行)签署了一项备忘录,以期通过采取严厉的反人民措施(比如,削减工资和养老金)将危机的负担转嫁于工人,恢复资本的利润率。

即便一个危机中的资本主义国家可能从它的国际盟友那里获得援助和支持,但这还是为某些资产阶级和机会主义的政治力量(比如独立希腊人党、法西斯主义的金色黎明党以及新生的社民主义政党“激进左翼联盟”)提供了“弹药”,使它们能够大谈特谈“希腊的沦陷”、“征服”、“丧权辱国”、“依附性”等等。在这样的说辞下,希腊政府在地区帝国主义竞争中的立场便被描述为对外国人“奴颜婢膝”。

实际上,这些看法忽视了这样的事实:通过让希腊加入帝国主义体系(以它的经济、军事和政治实力为基础),希腊资产阶级已经几十年地在客观上放弃了某些主权,以便巩固自己的地位,并由此获得利益和参与帝国主义“分赃”的权利。

比较特殊的是,虽然遭遇了资本主义危机,但希腊资产阶级的一些集团,比如船主,仍然跻身世界前列。所以希腊在本地区帝国主义竞争中时而积极参与战争、时而结成联盟(比如,和以色列[16])、时而又退让于土耳其资产阶级的主权要求[17],并不是因为其“奴颜婢膝”,而是缘于希腊在帝国主义“金字塔”中的地位及其攫取新的利益的企图[18](但执政党每次都给它披上“民族利益”的外衣)。在此我们有必要回顾一下列宁对“民族利益”的本质的看法。针对当时的比利时问题,他指出:“比利时资产者的国外投资约有30亿法郎;用种种欺诈手段去保护从这几十亿法郎获得的利润,实际上这就是所谓‘英勇的比利时’的‘民族利益’之所在。”[19]相较于此,而今希腊资产阶级的利益与北约以及欧盟的帝国主义图谋之间的关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面对帝国主义内部矛盾日益尖锐和可能爆发的一场帝国主义战争的工人运动和共产主义运动

面对正在变化的局势,共产党人应该表明立场,决不能一般地反对一切战争。现当代唯一正义的战争是武装夺取政权的阶级斗争。这是共产党人的职责所在,并使他们区别于和平主义者。共产党人的特殊之处在于,他们都是在相互冲突的阶级利益、相应局势产生的原因、所涉及的各种力量以及这些力量各自目的的基础上对局势作出判断的。

帝国主义攫取市场、领土、直接政治控制权的战争是当代资本主义的特征。这些战争表明,由于资本主义的不平衡发展,市场需要重新瓜分,和平“协议”需要重新签订。

20世纪初,列宁曾这样描述第一次世界大战:“这场欧洲的和世界的大战,具有十分明显的资产阶级、帝国主义、王朝战争的性质。争夺市场和掠夺其他国家,力图扼制国内无产阶级和民主派的革命运动,力图愚弄、分裂和屠杀各国无产者,驱使一国的雇佣奴隶为了资产阶级的利益去反对另一国的雇佣奴隶——这就是这场战争唯一真实的内容和作用。”[20]

今天,资产阶级也利用国际上消极的力量对比,展开意识形态的“攻击”,试图让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在帝国主义干涉和战争的问题上,对于帝国主义图谋不仅消极忍让,而且还积极支持。为此,他们除了打出保卫“祖国”的老旗号,还利用起其他新借口,比如“传播民主”、“人道主义问题”、“反恐战争”、“打击盗版”、“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等等。

共产党人必须努力揭穿所有这些论调,与资产者和机会主义者误导工人、使之为帝国主义战争充当“炮灰”的企图做全面的斗争。

让我们考察一下我们的敌人在当前的主要论调。

1、乞灵于“民族义务”

资产阶级正试图使劳动群众相信这样的谎言:参与帝国主义干涉、准备并进行帝国主义战争是一项服务于“祖国”利益的“民族义务”。在和平时期,它也如法炮制,要求为了“祖国”的强大而实现“社会合作”与“民族团结”。实际上,无论战争还是和平时期,资产阶级都需要工人的协助,以提升自己在帝国主义“金字塔”中的地位、增进自身的利益。

此外,资本主义还根据自己所处的阶段(资本主义上升或危机阶段)选择各种口号。例如,在当前正处于资本主义上升期(虽然最近遭遇小幅衰退)的巴西,资产阶级号召实现祖国的强大、“摆脱对北美帝国主义的依附”;而在正陷于危机的希腊,资产阶级则要求工人一次次地吞下有毒的措施,以使希腊能够“恢复主权”。不过,尤其是在帝国主义战争时期,“统一爱国组织”、“民族团结”、“民族利益”等等口号被大肆宣扬。一个与现今希腊有关系的例子是,美国位于克里特岛苏达湾的大型空、海军基地。在美国和北约于地中海地区进行的数次军事行动(包括干涉利比亚的战争)中,该基地起到了重要作用。希腊的主流思想—政治圈试图证明,该基地的存在符合岛上居民的经济利益,对它的存续必须保持一致无异的支持。与此同时,他们却向工人隐瞒了苏达湾基地(以及希腊参与帝国主义计划)给工人自身和大众阶层家庭带来的后果和危害。希腊共产党则揭露了这些危害与后果。

2、欧盟和北约是“安全保障”

资产阶级政党号称,由于是一个“小国”,希腊需要“国际盟友”。于是,它们大肆宣扬希腊加入欧盟和北约的必要性。它们将欧盟和北约描述为希腊人民面对土耳其威胁时的“安全保障”。通过这种方式,它们不仅辩护而且号召人民支持希腊参与欧盟—北约的帝国主义干涉和计划。

实际上,加入这两个帝国主义联盟丝毫不能保障希腊的安全。它反而把各种事端弄得复杂棘手,并使希腊在主权问题上作出退让。历届资产阶级政府之所以如此,是为了维护自己在这些联盟中的地位,并在工人和人民运动的攻势下“保住”自己的地位。

3、用“解散北约”代替退出北约

我们看到,无论战争还是和平时期,机会主义势力及其立场都是资产阶级的帮凶。其中,南联盟战争期间机会主义势力的立场就是典型:那时法国和意大利的中左翼政府都参与了北约的轰炸。此外,他们还认同并且在大众阶层中宣扬帝国主义的托词,如“欧洲左翼联盟和北欧左翼绿党党团”中的欧洲左翼党近期在利比亚问题上的表现就是如此。

由于希腊共产党的存在、活动和影响,希腊的机会主义势力激进左盟表现得更加“谨慎”,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回应希腊脱离帝国主义联盟(比如北约)的要求。于是,他们鼓吹“解散北约”。可是,如果不通过各国退出北约来削弱它,这个帝国主义组织怎么可能解散呢?在我们这个时代,只有工人阶级政权才能够保证真正退出一切帝国主义联盟。实际上,机会主义者的立场一般来讲是和平主义的,只是口头“反对欧盟”,实际上丝毫不影响帝国主义组织北约的存在和活动以及各国参与帝国主义计划。此外,就像机会主义者将社会主义的问题拖延到“猴年马月”一样,激进左盟也认为,现在反对北约为时尚早(因为力量对比不允许),应该等到未来的某个时候。这种看法助长了妥协和失败主义。激进左盟头头的声明证实了我们这一判断:“我打心底认为,希腊属于欧盟和北约这一点是不容争议的。”[21]

4、通过加强欧盟的共同外交和防务政策,实现欧盟的“民主化”并加强它的作用

众所周知,2013年的诺贝尔和平奖颁给了欧盟。全世界无数工人对这一行径感到恶心。我们党指出,由于人民对欧盟曾在轰炸南联盟和最近几次事件中所起的作用还历历在目,“授奖机构玷污了曾经获得和将要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人士”。

与此同时,机会主义势力激进左盟认为,如果欧盟实现了“民主化”,如果“左翼”政府的上台“改变了”欧盟并进而加强了它的作用,如果欧盟“摆脱掉”北约并制定出“自己的外交和防务政策”,那么它将成为“促进和平的力量”,“它将成为‘世界国家’〔global power〕,并证明自己有资格获得这一奖项”!

机会主义者试图误导工人,散播对资本主义国际联盟的非阶级看法。而这一点是众所周知的:形成于“欧洲煤钢共同体”(1951年)和欧共体(1957年)基础之上的欧盟,其建立的目的正是为了服务于大资本的利益。这样,欧洲垄断集团便能更高效地剥削欧盟各国的劳动人民,与其他帝国主义中心的垄断集团竞争。希腊共产党认为,欧盟是一个反动机构、掠夺成性,不可能从内部改造成为“促进和平的力量”,因为它带着服务于资本主义利润的基因,并且是当代帝国主义战争的主要参与者。激进左盟的口号是在要求“狼”披上羊皮,完全是蛊惑人心的。

5、“多极世界”的出路

一些势力认为,帝国主义仅仅意味着美利坚“帝国”。因此他们赞赏新兴的资本主义强权参与国际事务,比如由资本主义国家组成、带有经济—政治和军事性质的新兴国际组织(金砖国家、上合组织、集安组织、美洲玻利瓦尔联盟)。这些变化被誉为开辟了一个全新的“多极世界”,并将“改善”、“复兴”联合国和其他国际组织,使它们摆脱美国的“独霸”。这些假想得出结论:和平将由此得到保障。

这些思想各异的政治力量实际上是承认国际帝国主义矛盾和国际体系又一次深刻重组的,并且认为力量对比的趋势是国际关系的“民主化”,即“多极世界”。这种力量对比(其中包括德国、俄国、中国、巴西和其他国家实力的壮大)是在社会主义政权被推翻后形成的,同时也是北约和欧盟的活动在近20年间扩张、加剧的结果。

他们的各种提议,比如说增加联合国安理会成员国数量,或者加强欧盟(甚至俄国和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作用,并不能制衡局势发展。其原因在于,这些措施无法消除帝国主义之间在争夺原材料、能源、运输通道以及市场份额方面的矛盾。正是垄断集团之间的竞争产生了地区性(乃至更广大范围内的)军事干涉和战争。这种竞争动用了垄断集团以及代表着垄断集团利益的资本主义国家的一切手段。由于不平衡发展而始终充满争议的国际协议就反映了这一点。这就是帝国主义——大大小小军事攻击的祸首。

社民主义和机会主义势力散布所谓“透明、参与、社会团结、民主的全球新秩序”的说辞,力图在思想上美化资本主义、帝国主义野蛮状态中新的力量对比,从而达到误导工人的目的。

相信资本主义和国际关系能够“民主化”并且应该选择一个号称能够实现这一点的帝国主义强权,对工人毫无益处。

在此有必要引述列宁对这一问题以及相关具体事例的论述:

“假定第一个国家占有非洲的3/4,而第二个国家占有1/4。他们的战争的客观内容是重新瓜分非洲。应当希望哪一方获胜呢?如果还像过去那样去提出这个问题,那就太荒唐可笑了,因为过去的估计的标准现在已不存在:既不存在资产阶级解放运动的多年发展过程,也不存在封建主义崩溃的多年的过程。现代民主派既不应当帮助前者巩固其占有3/4的非洲的‘权利’,也不应当帮助后者(即使后者在经济上比前者发展得快)夺取这 3/4。

“现代民主派要保持其为民主派,就只有不追随任何一个帝国主义资产阶级,只有说‘双方都同样坏’,只有希望每个国家的帝国主义资产阶级都失败。任何其他的决定,实际上都是民族自由主义的决定,同真正的国际观点毫无共同之点。”

他对此得出结论:“而实际上,现在要现代民主派跟着反动的帝国主义资产阶级走,是根本办不到的,不管这个资产阶级带着什么样的‘色彩’。”[22]

6、希腊共产党在帝国主义内部矛盾和战争问题上的立场

希腊共产党正在十九大决议的指导下,引导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并为他们做着准备工作,以应对希腊卷入一场帝国主义战争的可能。十九大通过的《希腊共产党纲领》指出:

“从巴尔干到中东的广大地区,爆发一场大规模的、希腊可能卷入其中的帝国主义战争的危险与日俱增。

“在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的立场看来,捍卫希腊边界和主权的斗争必须与推翻资本政权的斗争结合起来。它与维护这个或那个帝国主义轴心(或垄断集团)的计划毫无关系。”[23]

由此可以看出,希腊共产党是以阶级标准,即从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的立场出发,来把握希腊的防卫(边界以及更一般的主权)问题的。它将自己与退出帝国主义联盟的计划、推翻资本主义、争取社会主义社会的斗争紧密相连。

历史告诉我们,即便是在民族国家被废除的占领状态下,工人阶级也不能站在资产阶级一边进行反抗占领的斗争,它决不能和任何一个资产阶级集团结盟。战争与占领是资产阶级对工人阶级以及大众阶层的剥削的扩张,是资本的经济和政治规律的产物。工人阶级应该起来斗争,反抗贫穷、占领者的压迫与暴力行径、剥削的加重、国际帝国主义协议。它的“祖国”是摆脱了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联盟的祖国,是工人阶级成为自己所生产财富的主人并且掌握政权的祖国。资产阶级捍卫自己的“祖国”的战争——无论它是勾结还是反抗外国占领者——不过是又一次地服务于垄断集团的利益,服务于重新签订为各民族垄断集团(而非工人阶级和人民)的利益而瓜分市场的协议。

希腊共产党从自己二战时期反抗法西斯轴心国(德国、意大利、保加利亚)侵占希腊的武装斗争中得出了必要的结论。那时,虽然希腊共产党领导的民族解放阵线和希腊人民解放军取得了武力上的优势,但我们党由于未能制定相应策略,从而不幸地无法将反对法西斯、外国占领的斗争与推翻希腊资本政权的斗争结合起来。而今,我们从我党的历史经验中得出了有价值的结论,并且正在制定相应策略,以应对希腊卷入新一场地区性(甚至更大规模的)帝国主义战争的危险。

十九大的《政治决议》指出:“无论希腊以何种形式参与帝国主义战争,希腊共产党都必须准备领导组织起独立的工人—人民反抗运动,并将之与打败国内资产阶级和作为侵略者的国外资产阶级的斗争结合起来。”[24]

面对一场新的帝国主义战争,作为工人阶级政治先锋队的工人阶级政党有责任强调工人的阶级团结、与大众力量结盟以及工人阶级国际主义的必要性,并承担起由此产生的任务。这种对待战争的立场是阶级斗争和社会主义革命——即变帝国主义战争为武装阶级斗争(在列宁看来,这是“唯一真正的解放战争”)——的立场。列宁的分析富有价值:它发展了“最薄弱环节”理论,即看到了旧有矛盾极端尖锐化、在一国或多国爆发革命的可能性,从而为革命首先在一国或多国的成功奠定了科学的基础。最后,在这样一场战争中,要使更多国家的社会主义革命走向胜利、从而能够在公有制、中央计划经济、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基础上结成另一种形式的国家合作和联盟,和他国革命运动相互协调、提出共同口号并共同行动是其重要前提。

同时,希腊共产党加强了反对机会主义的斗争,因为就像列宁曾指出的那样:“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如果不同反对机会主义的斗争密切联系起来,就是空话和谎言。”[25]

我们共产党人是在科学社会主义的基础上作出分析的。我们很清楚战争不过是以特殊的暴力方式继续的政治。战争是遍布整个资本主义体系的经济利益冲突的结果。这正是为什么虽然战争(像经济危机、失业、贫困等等一样)在资本主义时代是不可避免的;但它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与我们社会的本质息息相关的社会现象。那些生产资料所有者的利益是这个社会的“柱石”。正是垄断集团及其政权发动了帝国主义战争。总之,要反对帝国主义战争以及准备发动新帝国主义战争的帝国主义分子用枪口逼迫人民接受的“和平”,就必须进行斗争,以争取一个生产资料为人民(而非极少数人)所有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为了满足人民的需求(而不是增加资本主义利润),经济运作将遵循中央计划并且控制在工人自己手中。

不过,我们的“只要资本主义存在,战争的温床就会继续存在”的看法并不意味着宿命论和失败主义!而是恰恰相反。我们向希腊工人阶级、本地区的人民进行宣传,强调共同反对资本主义—垄断集团的斗争——退出帝国主义组织、撤出外国军事基地与核武器、军队退出帝国主义任务回家、与所有正在斗争并且试图制定自己的发展路线的人民的团结一致——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利益。所以,希腊应该退出帝国主义计划和战争,“绝不给屠杀人民的侩子手提供领土和领海”的口号也应该成为现实。这是一项长期不懈的斗争。这种为着特殊目的的斗争是由共产党人通过结合于而不是脱离争取政权的斗争来发动的。

因为,列宁的纲领就此曾指出:“在这种情况下,和平主义、在资本主义下的国际裁军、仲裁法庭等口号,不仅是反动的空想,而且是公然欺骗劳动人民,其目的是解除无产阶级武装,诱使他们放弃解除剥削者武装的任务。

“只有无产阶级共产主义革命才能把人类从帝国主义和帝国主义战争所造成的绝境中解救出来。不论革命有什么样的困难,可能遭到什么样的暂时失利,不论反革命掀起什么浪潮,无产阶级的最终胜利是不可避免的。”[26]

注释

[1] 1999年北约的干涉是借口米洛舍维奇对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族人实行“种族屠杀”来实现的。这导致了南斯拉夫的解体。

[2] 2003年,美国及其盟友号称萨达姆·侯赛因政权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以此为借口实施侵略。这场入侵使得伊拉克现在分裂为三部分(什叶派地区、逊尼派地区和库尔德地区)。

[3] 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时期,北约借口“传播民主”实施的帝国主义干涉给利比亚人民带来了悲剧性的后果。

[4] 弗·伊·列宁:《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403-404页。

[5] 据美方报道,2013年8月9日,在华盛顿会见美国总统贝·奥巴马时,希腊前总理安·萨马拉斯告诉对方,希腊海底天然气储量(伊奥尼亚海和克里特岛南部海域)总计47亿立方米。再加上塞浦路斯和以色列专属经济区发现的45亿立方米,这些储量足够满足欧盟30年间50%的天然气需求。

[6] 阿尔巴尼亚政府官员的危险立场是典型的。他们对许多邻国提出领土要求,时而以“自治”的名义、时而以“大阿尔巴尼亚”的名义,要求吞并领土。罗马尼亚也对摩尔多瓦和乌克兰提出了类似要求。土耳其资产阶级也是这样。他们的埃尔杜安政府和“新奥斯曼主义”不仅利用本地区宗教、传统和少数民族问题诱骗工人参与加强土耳其政府在地区和国际事务中的作用的图谋,而且还在叙利亚问题上起着极其肮脏的作用,并向希腊要求爱琴海的主权。

[7] 在这里说句题外话。我们认为,在对待民族自决问题方面,共产党人应该遵循列宁主义立场:“民主的某些要求,包括自决在内,并不是什么绝对的东西,而是世界一般民主主义(现在是一般社会主义)运动中的一个局部。”(《关于自决问题的争论总结》,《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28卷,第38页)这在库尔德问题上尤甚。由于伊拉克的分裂、叙利亚境内库尔德人的独立武装活动以及被囚于土耳其的库尔德领袖阿·奥贾兰与土耳其政府之间的对话,库尔德问题正迅速受人重视。《希腊共产党与土耳其共产党联合声明》十分及时地表达了这样的看法:“两国共产党都认为库尔德问题是本地区面临的严峻问题,它涉及到帝国主义在中东、巴尔干以及欧亚大陆的各种图谋。尽管对于工人阶级而言,库尔德问题关系到平等、公正和自由;但对帝国主义而言,却是关于各种经济利益的攫取、地缘政治的平衡、竞争和均势、能源及其输送管道的控制的问题。对我们而言,在各怀鬼胎的美国、北约和欧盟参与下,库尔德问题绝不会以有益于本地区人民的方式而得到解决。决不能通过正义与发展党所谓的‘民主开发’的方式解决库尔德问题。正发党之所以鼓吹‘民主开放’,实际上是为了巩固自身的资产阶级政权,并利用宗教感情服务于资本的利润率。只有与坚持不懈的反帝活动、争取建立工人政权和社会主义的斗争相结合,库尔德问题才能够通过符合地区人民利益的方式来得到解决。库尔德问题将在革命进程中、以革命的理念,而不是通过帝国主义分子的计划和‘保证’而得到解决。”

[8] 弗·伊·列宁:《大难临头,出路何在?》,《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218-219页。

[9] 弗·伊·列宁:《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27卷,第323-324页。

[10] 弗·伊·列宁:《打着别人的旗帜》,《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26卷,第134-155页。

[11] 约·维·斯大林:《在党的第十八次代表大会上关于联共(布)中央工作的总结报告》,见《列宁主义问题》,人民出版社,1964年,第662页。

[12] 虽然保持了头号经济强国的地位,但美国在世界生产总值中所占比却显著下滑。截至2008年,整个欧盟在国际资本主义市场稳坐第二把交椅,但危机之后就坐不稳了。中国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而金砖国家联盟(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南非)在国际经济联盟(比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20国集团)中的地位也得到了加强。由于帝国主义内部就控制与重新分配领土、市场和经济势力范围(首先是能源、自然资源以及商品运输通道)的矛盾日益尖锐,资本主义国家间力量对比的变化使得资本主义国家联盟发生了变化。

[13]《希腊共产党纲领》,希腊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2013年4月11-14日)通过。

[14] 在资本的政权仍然占统治地位的情况下,自然财富成为了垄断集团和资产阶级国家“竞相争夺的苹果”。它们竞相控制和开采自然资源,并且为了自己的利润,毫不迟疑地屠杀人民、破坏环境,而人民却总是要为石油、天然气等等能源支付高昂的价格。因此,必须通过人民的相互合作,按照工人的利益来利用自然资源。为此就需要使政权掌握在各国工人手中,以为自然资源的社会化铺平道路。这样一来,生产资料(它必须成为人民的财产)也能够得到集中利用,同时经济的发展必须在人民的掌控下遵循中央计划。

[15] 毫不令人意外的是,在这个非常时期支持叙利亚的伊朗声明,对叙利亚的攻击也将是对伊朗的攻击,如果这种事情发生的话,伊朗将攻击该地区的美军基地。于是,帝国主义分子燃起的“战火”或许会成燎原之势,而希腊人民所面临的危险也变得显而易见了。克里特岛(尤其是苏达湾)距伊朗只有2000公里(德黑兰则是2500公里)。伊朗“泥石-2”导弹的射程为2500公里左右。

[16] 最近几年,尤其是在以色列和土耳其关系紧张之后,希腊资产阶级试图与以色列建立更加亲密的合作关系。这种合作关系不仅能够扩大经济利益(比如,建立天然气轴心联盟,铺设连接希腊、塞浦路斯和以色列的海底电缆),而且使得以色列的飞机能够参与在希腊进行的军事演习(虽然希腊共产党对此表示抗议)。这些演习一般都在配备俄制S300防空系统的克里特岛附近举行,以为以色列空军攻击伊朗做准备。

[17] 无论是右翼新民主党执政,还是社民主义的泛希社运执政,最近30年的希腊政府都在北约和欧盟峰会上签署了各种协议,出卖希腊在爱琴海的主权。

[18] 希腊资产阶级试图重振自己的国际联盟。为此,它寻求外国资本,以便共同开发自然资源、将希腊变成欧盟能源和商品利益的“枢纽”。同时,希腊资产阶级还从帝国主义干涉的“战利品”分配中攫取利益,例如为希腊建筑公司、通讯公司、银行等等部门的资本输出提供便利条件。

[19] 弗·伊·列宁:《和平问题》,《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26卷,第315页。

[20] 弗·伊·列宁:《革命的社会民主党在欧洲大战中的任务》,《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26卷,第1页。

[21] 有线1台〔ANT1〕的电视采访,2014年5月24日。

[22] 弗·伊·列宁:《打着别人的旗帜》,《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26卷,第141-142、147页。

[23] 《希腊共产党纲领》

[24] 《希腊共产党十九大政治决议》。

[25] 弗·伊·列宁:《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27卷,第437页。

[26] 《俄国共产党(布尔什维克)纲领》,《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36卷,第437-43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