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左翼党应该做什么

06/12/2016 posted in  国际观察

作者: 贝恩德·里克辛格
译者:海燕      校对 :路过海王星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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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2日,左翼党在德国慕尼黑组织的游行。

三月十三日的地方选举对于号召社会公平和民主的德国左翼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挫败。在萨克森-安哈尔特州,巴登-符腾堡州和莱茵兰-普法尔茨州的议会选举的结果表明了德国在政治领域的重大转变。

依据多年的经验,学者们认为右翼在选民中约有15%-20%的潜在支持率。但是,德国日益强烈的民粹主义和德国另类选择党*(译者注:AFD,the alternative for Germany,成立于2013年年2月的德国右翼民粹政党,以其反对欧元的纲领赢得了一些德国人的赞同。)*,已经开始试图去获得这些潜在的支持。这并不是一个让人宽慰的信号,恰恰相反,AFD只是德国右翼的冰山一角。

在当前的德国,针对难民的右翼暴力这一危险正不断增强。这种暴力是更广泛的右翼文化战争的一部分。而这种文化战争,是以蒂洛·扎拉青*(译者注:Thilo Sarrazin,所写的《德国自取灭亡》一书,极力挑拨德国人的反穆斯林情绪。)等人的反穆斯林种族主义和不断发展的反女权的反革命动员为特征。
霍斯特•泽霍费尔
(译者注:Horst Seehofer,德国基督教社会联盟(简称基社盟)的党主席,曾表示应该让所有外来移民返回原籍。2016年年初发生在跨年夜的科隆群体性侵事件后,他带头批评默克尔对难民摆出的开明姿态。)*爆发的右翼种族主义和绿党对于更严苛的庇护法案的支持,使得“大联合政府”逐渐偏向右翼。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德国另类选择党已经完全得到他们想得到的结果——整体的政治话语开始向右翼转变。

警告标志

 
对于生活状况没有好转和担忧生活质量继续下降的人们,他们会投给右翼。他们的选票给各派政党,尤其是大联合政府传递了一个信号。

为了全社会的民主力量,我们应当关注周日选举所揭示的危险信号——安哈尔特州和巴登符腾堡,德国另类选择党获得了来自失业者,工人阶级和工薪阶层最多的投票。

我们,以及工会自身,应该深深感到震惊,巴登符腾堡15%的工会成员和安哈特尔24%的工会成员投给了德国另类选择党,即使德国另类选择党有反工会,反党团的明确主张。

这些人并不都是种族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但是他们都在支持这样一个民粹主义的右翼政党。我们没有充分的揭示德国另类选择党的反社会性,也未能缓解失业以及失业者和日渐衰退的中产阶级与难民之间的相互责难。

左翼党萨克森州负责人Rico Gebhardt总结了我们面临的挑战:“以左翼观点反对右倾倾向,重新获得工人阶级和失业者的支持,对我们来说这是最伟大的贡献。这是一道反法西斯的社会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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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2月萨克森州的鲍岑难民营被纵火焚烧,当地排外情绪强烈

竞争和不安

 
欧洲右翼民粹政党崛起的解读:是针对日常生活中人们经历的无束竞争和社会不安定的背景。

贫富差距的继续扩大,这不仅是因为基督教民主党,社民党,绿党所实施的1%政策。数以百万计的德国人因老年遭受养老金改革的致贫威胁。联盟党(CDU / CSU),社会民主党(SPD)和绿党要担负这些问题的大部分过失。

自左翼党成立以来,替公众和议会所遭受的压迫和剥削发声,是其职能和责任,和其他社会群体一同斗争,来改善他们的境遇。但在这些角色中没能越来越成功,应当引起我们巨大地关注。
我们需要团结,关键的,有建设性的讨论,进而从三次选举中汲取教训。庇护的基本权利是不会有上限和限制期的。我们的难民政策是不会转变(如人权和民主原则)。

作为左翼反对派,我们将继续推动我们的“社会保障”。(无制裁的基本社会保障:适宜的最低养老金。稳定,高薪的工作。而非充满压力和生存恐惧。性别平等,加强医疗保健和教育等社会基础设施建设和保障性住房建设。)而非哈茨4救济金(Hartz IV)。
 

团结自身的利益

 
我们与那些担忧社会右倾并且想要变得积极的人一起来做这件事。这反过来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希望。

像近期的欢迎难民运动和反对种族主义和右翼暴力的斗争,以及抗议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议(TTIP,也称为美欧双边自由贸易协定,该协定将不仅仅涉及关税减免,更重要的是削除非关税贸易壁垒,让欧美市场融为一体。),军备出口,以及日益专制资本主义,已经政治化了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人,在最近几个月,许多年轻人在过去的几周和几个月内入党。在大城市充满着让人误解的年轻左翼份子,左翼党在不断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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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23日,数万名德国民众在汉诺威抗议TTIP,示威者在街道上高举“不要给TTIP机会”、“金钱扼杀民主”等标语。*

但是,新自由主义让竞争变得自由,因而也带来这样一种局面:团结对于许多人的日常生活经验来说成为一件奇怪的事。他们不去保护自己,让自己免受反社会的政治和由老板和超级富豪引起的财富富集的伤害,反而去歧视下层的人。作为左翼党,我们的主要职责是制定一条公示:“团结自身的利益”,并使我们能够反对新自由主义,让我们说话的方式有1%是明确和可以理解的。
我们的社会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要么失业增加,朝不保夕,低工资,且向下移动的中产阶级将加入右倾民粹主义者,并成为进一步反社会的,独裁的,反民主发展的基石;要么我们将成功的建立一个团结的社会联盟,这一社会联盟包括失业人员,工作不稳定的雇员,以及有能力击退竞争对手的领取工资的中产阶级。
 

当代的阶级政治

 
卡佳•基平(译者注:Katja Kipping。左翼党由卡佳•基平和贝恩德·里克辛格[本文作者]两名主席共同领导,他们拥有的权力相同。)和我自从当选党联合主席,便开始侧重于此类的联盟。不过,发展一个当代解放思想- 反种族主义和女权主义- 以促进自强和团结,汇集失业人员,工人,单亲家庭,工作不稳定的雇员,以及向下移动中产阶级的连带组织和抗议的左翼,对于阶级政治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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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左翼党两位主席卡佳•基平(左)和贝恩德·里克辛格[本文作者](右)*
党已经展开了针对不稳定的工作和生活条件的斗争;以扩大所有人的公共住房,教育,医疗,护理;把对财富进行彻底的再分配作为战略锚还可以防止向下移动的中产阶级歧视下层。

我们也开始协调一致接近社会服务业人数不断壮大的工人,绝大多数是妇女。新自由主义驱动朝着更高的利润和竞争最大化,这些工人被影响,而在同一时间他们的劳动价值却被整个社会低估。

总之,我们党要做出更大的努力涉足这些社会群体的生活,同时继续发展我们自己的改革替代方案。这样做,我们将不得不更认真地对待财富分配的问题,并最终对1%的超富人群以及安格拉·默克尔,这位担忧富人的财富比担忧难民危机而失去的睡眠还多的德国总理宣战。

左翼政治不仅仅是一个需求列表。右翼承诺是赋权(empowerment):无论是对“当权政党”的猛烈攻击,还是把媒体作为“谎言媒体”进行谴责,以及被他们歪曲了的所谓全民公决。
这种无能为力的经历,让许多人感觉到自己是各种“外国势力”的玩物。必须用另外一种经历与之对抗,这种经历不是转向种族主义和歧视,而是实实在在反对新自由主义的,能够改善人们个人处境的共同斗争。
 

一个关怀的党 2.0

 
在我们办公室,社区和家庭,政治无处不在。它带来变革的希望。每天可以发现很多与我们组织休戚相关的政治例子:如支持罢工和租房者的斗争,还有许多在“左翼党的帮助”旗帜下,提供的日常的社区服务。然而他们没有发展成为我们党新的政治文化。

我们需要一个“关怀的党”。我们花太多时间和人民讲话,而非和他们在一起。我们做出了太多承诺,而非让把激励人民把他们组织起来一起奋斗。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放弃我们所做的一切。反之,我们应该依靠现有的实践和学习同盟的积极经验。 (无论是我们自己的政党,还是与其他国家结盟的左翼政党和组织)

在斯图加特的选举中,我们成功地尝试了“招聘式竞选”。在一个社会贫困地区:我们面对面和选民探讨他们的经历与遭遇,了解他们的关心的问题。阐述我们的经济适用房诉求,并邀请社区居民共进早餐(我方赞助)。在上周日,单票计数之前,我们已经开始了在本地区将要举行的社会抗议的测试项目(今年晚些时候)。

我党的战略的核心是在地方党建,进而发展新的政治文化和语言。我们要以团结有希望的民主政治来迎击社会的冷漠和右翼倾向。

注:作者贝恩德·里克辛格(Bernd Riexinger)为德国左翼党主席。

**原文标题:**What Die Linke Should Do
**原文链接:**https://www.jacobinmag.com/2016/03/die-linke-germany-alternative-elec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