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工人的老师

02/06/2015 posted in  青年之声

作者: 骡丝钉

出卖劳动力,你并不一定能拿到工资。

劳动力市场确实让人看不懂。资一方总是在赖账,工人一方依法维权的话那“工商局”还爱管不管,倒是屡屡传出工运服务商被黑白两道打压的消息来。

遇到欠薪、欠社保、老板跑路的情况,咱怎么办?

我是工屁,我也讨过薪。万幸那次我对上的是一家百来人的小厂,讨薪也没啥影响,找劳动监察大队人家还不至于不给解决。 http://rrurl.cn/70h2lQ

咱维权总是在求人,不觉悟的时候,工友们信遍了漫天神佛,却很难相信自己。

要么是求媒体申冤,求诸于社会舆论仗义执言;要么是将“依法维权”当作了万灵药,把国人的“青天情结”寄托在了法官大人身上;要么是求官老爷为民做主,“请各级尊敬的领导明察秋毫,替我们这些苦命的打工者做主。http://t.cn/RZgVDRx

“各级领导”怎么为你做主呢?

去年年底死难的周秀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讨薪发生纠纷,工友们最初是等着警察秉公执法的,可等来的却是 “对你们这些犯罪嫌疑分子能态度好?”周秀云被一只脚踏倒在地,无奈的工友们只能空喊“警察打人了”,在派出所等着他们的是打折肋骨的毒打。

警察行凶的视频证据是工友跑了两公里摆脱警察的追赶才保留下来。周秀云死后,她的儿子王奎林“到各级部门上访,却被跟踪,过后还是被拉到派出所,遭到警察威胁。”

那么媒体是怎么为他们申冤的呢?

媒体良心的领军品牌《焦点访谈》节目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1月16日,中央电视台发微博声称周秀云死亡案中的“讨薪”背景不实。新华社1月16日通稿说早已结清了剩余工资。

《焦点访谈》1月29日播出的《不该发生的非正常死亡》节目中,本是因为欠薪讨薪而起的纠纷被说成是为了“可以少走一些路”,“没戴安全帽的王奎林和工友坚持要穿行”而引起。

非法分包、不签劳动合同的资方“龙瑞苑”项目部却在节目中树了“一家国有建筑企业的工地,管理比较规范”的牌坊。

工友抵触明显偏袒的执法,却被访谈成了“警察让李康把身份证拿出来,李康不配合”。

节目播出后,各大网站将央视的报道冠以“周秀云案再调查:农妇阻挠执法,民警报复打死人”的标题大肆转发。没有任何一位记者编辑质疑,采访了包工头采访了保安甚至采访了路人,很多关键之处却没有工友的只言片语。

那么,舆论是怎么强势围观的呢?

舆论分成了两派。《焦点访谈》没用“袭警”这个词,但不少网民看完节目后不约而同使用了这个词。除了不明就里的围观者,还有一脸铁血的法西斯,看看自称“农民工”的微博@陈友友114怎么说:“欠薪?一群故意挑事的白痴!对于无理取闹,张牙舞爪的泼妇,难道警察不能执法?”

写到这里,我已经写不下去了。

这好大一盘棋,看明白了吗兄弟姐妹们?

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不是吹的,镇压工人的例子是举不完的。水谷玩具厂、庆盛皮具厂、裕元鞋厂……现实教育人,我绝不是在拿孤例来说事。

“一个个警察及警官身负神圣使命,随时为日企老板效力!” “政府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还是为有钱的黑心老板服务的?” http://t.cn/RZuY9qx

人家企业家可以为政府提供利税和政绩,GDP是政府的脸,哪省哪市敢于破坏招商引资环境?政府不是应当为纳税人服务吗,你工人上税吗?你们只是需要解决的就业,是需要关爱的外地来X务工人员,是治安和稳定的隐患。

而媒体,呵呵,媒体几时报道罢工的消息?就像“动物观察家”一样,他们只会关注“弱势群体”——当然,这不值钱的关注只有三分钟热度。

这群自命“社会良心”的记者不会比任何人更高尚,不会跟自己的腰包和权柄过不去。企业家是采访对象,是需要笼络的社会资源,为媒体提供广告收入,为记者封“车马费”的红包。你工人呢?犯得着为你得罪柴大官人?

而事不关己的舆论围观,热度恐怕不到三分钟,而且未必会造成压力。而处在我们这个观念割裂、全面内战的社会,大家都还不觉悟,舆论是很容易被引导的。央视这位大拿为我们做了完美的示范。

至于依法维权,这可是仅次于基督教的流行信仰,是律师的热门市场。

“他们说你里通外国,勾结江洋大盗,还强奸了一头母猪。”迪威信工人吴贵军迷信法这个专政工具,在迪威信厂罢工中始终呼吁坚持依法维权,但却被以“聚众扰乱交通秩序”的罪名起诉,差点被“依法专政”。依法不依法,人家资本家可是有钱有关系有时间,自然任性;至于你工人,本来只能认命。

如果事小,自然也没啥不能解决的。但一旦事情闹大了,可能造成工屁的连锁反应,那自然没什么可商量的。政府、媒体、法院,这是坚不可摧的利益链条织起来的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而我等工屁,在资产阶级的五指山下似乎无处可逃。

未必!工友们,求谁都不如求自己。人家家大业大自然怕事,我们一无所有,有什么好怕的?胜利的罢工,哪一出不是因为工友的团结一心?吴大哥最后被无罪释放,还不是因为工友们众志成城的压力?

有这么些尽职尽责老师,我们工人作为一个阶级,成长起来很快的。